康宁医院A股IPO再生波澜：普华永道半途辞任核数师，核查公司资金流水后被“吓退”？

“1.8亿精神疾病患者”论曾让温州康宁医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宁医院）站上风口浪尖，也让公司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早前，公司首次A股IPO于2018年遭中国证监会发审委否决；2020年9月，公司开始接受国泰君安的辅导，再度向A股发起冲刺。但公司的A股IPO之路注定不平坦。

康宁医院近日披露称，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以下简称普华永道）辞任公司核数师。普华永道给出的辞任原因透露出的信息很有意思，其称在对康宁医院及相关人员的资金流水核查后发现了三大异象，但相关方给出的解释还不够。

普华永道半途辞任

康宁医院1月30日在中国香港联交所发布公告称，普华永道已辞任公司核数师，辞任自1月30日起生效。

在辞任函中，普华永道表示，康宁医院拟在A股IPO，其根据证监会的要求对公司、公司实际控制人、关键管理人员及关键财务人员的个人银行账户资金流水进行了核查。在上述核查过程中，普华永道注意到多项大额资金流水事项。其一，康宁医院附属公司的一名原个人少数股东及若干附属公司的现有少数股东的一名个人出资人，以及两名康宁医院的装修工程供应商通过康宁医院社工部某位员工和相关财务人员将资金汇入康宁医院财务人员的个人银行账户。这些财务人员将资金取现后通过存现方式存入康宁医院银行账户，康宁医院会计将这些资金作为应收病人医疗费欠款的回款进行了会计处理。在2019年度、2020年度，上述资金合计约1443万元。

普华永道表示，康宁医院向其提供了解释和部分资料，但其仍对该等资金流水的合理性存在疑虑并要求公司进一步提供解释和资料。

其二，康宁医院社工部某位员工于2020年度及2021年上半年期间收到5名装修工程供应商的大额资金转款约979万元。该员工向普华永道解释这笔资金系其受该等工程供应商委托代为采购公司装修所需的部分材料并提供了部分资料。但在普华永道看来，该名员工及康宁医院管理层仍需进一步提供证明该等资金商业合理性的资料及安排相关的访谈工作。

其三，一名装修工程商、康宁医院附属公司的一名原个人少数股东及若干附属公司的现有少数股东的一名个人出资人，与康宁医院的一名高管人员有大额资金往来。2018年1月1日～2021年6月30日期间，上述转款之净流入金额约950万元。这名高管解释称，资金为其个人原因的借款。而普华永道认为相关方需进一步提供证明该等资金商业合理性的资料及安排相关的访谈工作。

普华永道还表示，其建议康宁医院董事会组建独立调查委员会，再由独立调查委员会聘请具有资质的独立第三方调查机构就上述事项进行协助调查工作，但康宁医院尚未就第三方调查机构的选聘等内容与其沟通。普华永道认为，其无法就前述事项存在的疑虑取得充分合理的解释和证据，进而无法确定后续需要执行的审计工作的范围以及合理估计后续完成2021年审计工作需要的时间。在此情况下，康宁医院审核委员会建议普华永道辞任，而普华永道也顺坡下驴同意辞任。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康宁医院于2017年6月14日聘任普华永道担任公司2017年度核数师，并在此后几年时间里没有更换过核数师。2017年度，康宁医院支付的审计服务薪酬为405万元，非审计服务薪酬为6.8万元；2018年～2020年，康宁医院支付的审计服务的薪酬分别为300万元、260万元、8万元，非审计服务的薪酬分别为7.01万元、2.65万元、2.45万元。

记者注意到，对于康宁医院2017年～2020年的年度财报，普华永道均出具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普华永道表示，此番对康宁医院方面的核查工作系按照证监会的特定要求执行，核查范围和要求超出上市公司年度审计的审计程式和范围。“在过往年度的H股年审工作中并未执行过类似的核查方式。”普华永道解释称。

在普华永道辞任后，康宁医院随即宣布聘任立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公司核数师。“公司已根据普华永道的建议组建独立调查委员会，独立调查委员会正在进行调查。”康宁医院还称。

正二度冲刺A股IPO

普华永道辞任且曝出公司资金流水的异象，无疑不利于康宁医院A股IPO进程。

康宁医院主营业务为面向精神和心理疾病患者提供全方位的专科医疗服务。据康宁医院官网，其创建于1997年，是目前国内唯一一家非公立的三级甲等精神病专科医院。2015年11月20日，康宁医院在中国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成为国内第一家精神专科医院上市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康宁医院2015年港股上市时披露的招股书中称，根据市场研究顾问公司Frost&；Sullivan的报告，中国现时有1.8亿人患有精神疾病。按14亿总人口计算，我国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口比例为13％，即每8人当中，就有1人患有精神疾病。该言论让康宁医院这只“精神病第一股”广为人知。

2016年5月27日，康宁医院公开宣布其正在考虑公开发行境内A股并上市。2016年12月，康宁医院冲刺沪主板IPO被证监会受理。公司此次A股IPO的保荐机构为中信建投证券，律师事务所为海润律所，会计师事务所为普华永道。IPO计划募集资金1.93亿元，用于苍南康宁医院搬迁扩建、平阳康宁医院新建和温州康宁医院培训中心建设项目。

在提交给证监会的招股书（2017年12月报送稿）中，康宁医院没有引用上述报告的数据，只是称“根据国家卫计委的数据，截至2016年底，全国在册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已达到540万例。”

2017年3月和7月，康宁医院因更换法律顾问和签字律师离职等原因两次中止审核，直至同年12月，康宁医院才重新启动A股IPO。

不过，康宁医院的A股首发申请于2018年1月遭证监会发审委否决。从发审委的询问来看，康宁医院在同业竞争、是否符合会计准则规定、关联方与关联交易、工业物业改为医疗用途、房地产投资等方面存在疑问。

2020年9月，康宁医院再度向A股发起冲刺。2020年9月末，浙江证监局官网披露康宁医院的辅导备案文件。文件显示，公司的辅导机构为国泰君安，会计师事务所为普华永道，律所为北京市嘉源律所。到2021年7月22日，康宁医院已完成第四期IPO辅导工作。2021年9月16日，康宁医院在中国香港联交所公告称，公司股东大会审议并批准关于建议首次公开发行A股股份并在创业板上市的议案。

议案显示，康宁医院此番拟公开发行不超过828.8922万股A股股份，发行价格原则上不低于公司A股发行前最近一期经审计的每股净资产值（公司2020年年末的每股净资产为17.62元）。公司拟募集资金总额为3.02亿元，计划投入温州康宁台州中心医院建设项目等三大项目。

据浙江证监局2021年11月5日发布的《浙江辖区辅导期、在审期企业情况表（2021年10月）》，康宁医院依然属于辅导期企业。

每经记者 曾剑 每经编辑 梁枭